历史

第三十五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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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山不是适合修炼的地方,薛宁开了窍,进展就很快,哪怕是在后山,她努力起来,也能每日稳定运功几个周天。 夜里的时候甚至还能成功入定,有时入定能持续到隔日晚上才醒来。 醒来就肚子特别饿,很想吃东西。 看她揉着肚子准备做饭,秦白霄收剑说:“你还是少吃些五谷杂粮,有助于净体修行。” 薛宁没说话,心思都在灶台上,小龟自那日就好了许多,听薛宁的吩咐去屋里墙壁上画了正字,回来之后就瞪了一眼秦白霄,豆豆眼里写着“多管闲事”四个字。 秦白霄噎了噎,决定不再说话。 薛宁这时开口问小龟:“怎么样了?几个正字了?” 小龟立马回答:“四个了阿宁!” 四个,这几天过得可真快,不知不觉,来到后山已经半个月了。 按原书里的进度,魔神就快来了,原书中温颜以死抵抗,传讯给仙府的两位道君,合力挡住了魔神。 当然,他们打不败魔神,若可以打败,当今天下之主就是他们了,秦江月还好着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忙碌。 只是魔神觉得几个小虫子奋力抵抗的样子着实有趣,达到目的就离开了罢了。 现在女主不在这里,秦白霄本来该二天就走,但他不知和秦江月说了什么,多留了几日,明日也要离开了。 薛宁有点烦闷,想着该怎么对付魔神。 也拼死传讯吗? 温颜已经金丹,她这几天只进了一层,练气二层,她不认为这个修为能突破魔神的结界,将讯号发出去。 魔神是如今的天下之主,只要他想,去哪里都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。 薛宁皱皱眉,看火候差不多了,把今天的汤盛好,放到小龟的龟壳上。 小龟已经习惯替薛宁给秦江月送饭,甚至还容许薛宁在自己龟壳上按了一个小架子,防止汤盅掉落或者洒了。 要它说,阿宁真是多虑,它可是神龟,这点小事难道还做不好?就算汤盅飘起来也不会洒掉! 不过阿宁想做那就做,小龟现在对她是有求必应,千依百顺。 看着小龟离开,进屋之后很快又出来,背上空空的,薛宁缓缓松了口气。 “咱们走吧。” 她忙了半天,明明很饿,自己最后却什么都没吃。 秦白霄看着她的背影怔了怔,后知后觉地想到,或许她是听了他的建议。 她最近真的很努力,他们一同在后山修行,他时常也会给点建议,说实话,薛宁总是不怎么理他,真是把记仇发挥到了极致,但好像每次……确实也都会吸取一点有价值的建议? 秦白霄嘴角勾了勾,是个很快消失的笑容。 看看天色,时辰不早,薛宁这一走怕是今夜都不会回来,他马上要离开后山,如此,怕是很难当面道别。 想了想,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一袋灵石放到灶台 边,这几日每天看她烧灵石心疼的样子,那就给她留点灵石好了,就算作道别。 毕竟自己其实也吃了点……全当交伙食费。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,秦白霄转过身,看到窗户打开,秦江月斜倚榻上,雪衣宽袍,金冠墨发,俊美无双,是他至今也可望而不可及的风姿。 “兄长。” “▱(格格党文#学)▱” 秦白霄真的不想走。 他能感觉到兄长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。 这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很想陪在他身边,就像是小时候他总是陪着他,教导他宽慰他一样。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,兄长出生时天降异象,人人都说他是剑仙转世,万佛法寺的住持也这样说,所以兄长自然要被修界最强的无争仙府带走。 那时他们父母都不在了,兄长如果再离开,他一个人根本不知该怎么办。 是兄长一路不离不弃要带着他,他才有今日的生活。 所以哪怕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哥哥的光辉之下,总是被人忽略,秦白霄也不曾对哥哥有任何怨言。 他们是最亲的人。 “那我走了。” 因为是最亲的人,所以尊重他的选择。 秦江月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,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。 最后一面啊。 过往每日走在前线,何尝不是走在生死线上,秦江月其实随时都准备赴死。 可真的发现自己要死了,走到今天这一步,也会有些不舍。 “白霄。” 秦江月忽然开口,秦白霄猛地转身,还以为哥哥改变主意,但秦江月只是露出一个和幼年时一样温和慈爱的笑来。 “照顾好自己,好好活着,不必惦记我。” “……”秦白霄心里压着一块石头,半晌才点头应下,“好,我知道了,兄长放心,我会很好的,越来越好。” 秦江月认真地看了他许久,才慢慢说:“我也会好的。” 秦白霄眼眶发热,喉结滑动,发不出声音。 他在秦江月含着笑意的眼神中离开了后山。 看不见弟弟之后,秦江月脸上的笑消失了。 夜半时分,薛宁从镜湖回来。 小龟也因薛宁受益,都能腾云驾雾了。 “阿宁你快看,我厉不厉害?” 小龟飘在淡淡的云 层上:“我都能唤云了!等下次你想去哪里都不用骑仙府的鹤了,骑我就行啦!” “❙()_❙” 她故意说,“骑乌龟太滑稽了。” “是神龟!”小神龟刚想申诉,就和窗户里的秦江月对上了视线。 它尊敬仰慕潮凝真君,也很感谢秦江月允许它去蹭镜湖,本想立刻行礼问好,可是不知道怎么了,秦江月这时看他们的视线,有种说不出来的遥远和冷淡。 小龟一怂,跳下了云:“阿宁你回去吧,我找地方趴着去了。” 薛宁看它溜走,等了一会,才慢慢去看秦江月。 秦江月雪袍乌发,在月光下有仙人之姿。 他身体越来越不好,但这么晚了还没睡,薛宁知道是在等她,等着考教她今日的成绩。 薛宁朝他走过去,秦江月慢慢把头转开,她来到门前,打开,迈步进去,低头望着地面上的玉石反光,这几日总会有种看着绝症病人缓缓离开的无措和压抑。 她是死过的人,知道那是什么感觉。 来到窗前榻边,她贴了个小边儿坐下,主动报告今日进展。 “我练气四层了。” 练气一共九层,薛宁转道不过几天就到四层,堪称天赋异禀。 “很好。”秦江月给她倒了杯茶,“你很努力,应该很快就能筑基。” 薛宁看着他握着茶杯的手,白得看不到一点儿血色。 她抿抿唇说:“是占了镜湖的便宜,再有那样好的心法,很难不快。” 她想了想,问出心里一直的疑惑:“师兄是怎么拿到府主的心法的?府主知道我在修炼他的心法吗?” 慕不逾那个死老头,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。 秦江月说:“以前看过,就默出来给你了,不必担心府主知晓,你今后应该也见不到他了。” 他很清楚薛宁想走得远远的,但这是第一次直观地说出来。 薛宁心说,不愧是你啊白月光,看过就能默写出来,这是过目不忘吧。 一抬眼,发现秦江月正注视她,目光很专注,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,像是刻进去了一样。 “你……” 她张口,秦江月却先说:“可想过要一件怎样的法器。” 剑修筑基会有本命剑,薛宁之前剑道筑基也有选过剑,薛长老厚着脸皮请江太阴的母亲江长老给她炼器,但江长老说她与剑不合,没办法为她铸剑,原身始终耿耿于怀,觉得是江太阴不准母亲帮她铸剑,两人不知因此打了多少架。 如今秦江月问她要什么法器,薛宁却听出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。 她确实也没想过自己要用什么法器。 法修的法器很多变,用什么都行,原书中最强大的法修就是慕不逾,慕不逾的法器是一 条很特别的木鞭子。 “近日好好想想, ✹✹, 或可为你铸本命法器。” 秦江月这样和她说。 薛宁讶异地看过去:“师兄还会炼器。” 她最近总是很有礼貌,张口闭口都是师兄,已经很少对他直呼其名。 秦江月看着她,一时没有开口。 直到她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尴尬,目光低下去,盯着榻上的小桌案低声问他:“怎么了?” “以前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会吗?”秦江月的语气很随和,听不出从前那些不自觉的高高在上,“如今我会炼器,怎么反而觉得惊讶。” 薛宁有点哑口无言。 她最近总是这样,和白霄都能说上许多,和他却老是支支吾吾,或者直接沉默。 秦江月心里有些形容不出来的涩。r> “花呢。” 薛宁赶忙将那支无根之花拿出来。 “试试吧。” “好。” 这几天每日她都会试着让无根之花重焕生机。 从秦江月交给她那天开始,花枝就一直在衰败,花瓣早都枯萎凋零,花枝也变得干枯发黄。 转道重修之前,不管费多大力气都看不到花枝有任何恢复,但近几日,已经明显看到花枝不那么枯黄了。 薛宁动手前特地后退了许多,离秦江月远一些,怕自己的木灵刺激到他。 秦江月看着她,看她聚集灵力注入花枝,竟已经可以让花枝挺直起来,甚至冒出了一点绿芽。 那花瓣重生盛放就只是时间问题了。 她在越来越好,有无限期许的未来。 而他很快就要死了。 秦江月见薛宁欣喜地将绿芽指给他看,只觉的这一幕很恐怖。 他畏惧般后撤身子,苍白的脸上一片空茫。 “怎么了?”薛宁看他反应,一时拿不准,还以为自己弄错什么了,“是不是花枝不该这样?我做错了吗?是哪里出了问题?” 她想把花枝拿开,但秦江月说:“不是你的问题,你很好。” 他重新调整坐姿,手撑在身旁,神色镇定下来,但脸色还是很苍白。 “你已经做得很好,花枝也没问题。” 是吗……?那他刚才是怎么了? 薛宁还想问,可想也知道他不会回答,犹豫一下还是憋了回去。 不问了,不合适。 “师兄当年是几天筑基的?” 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回答的,秦江月慢慢道:“我生下来就是筑基。” “……谢谢,再见。” 这太正常了,在秦江月出事之前,慕不逾的修为都不如他,修界只有二位道君,但秦江月更在道君之上。 他出生就是筑基,合该是后来那样强大,他的一切设定都配得上白月光的身份。 薛宁起身准备离开,这两天她也不在屋里睡了,就在外面凑合,乾坤戒 里不少从孤月峰顺来的好东西,凑合一晚上并不碍事,更何况她都是打坐修炼。 温颜走时并未带走江太阴给她造的法器屋子,可薛宁也没想过要住人家的地方。 她其实没将自己和秦江月修为进益的差别放在心上,但秦江月看她要走,以为她很在意。 他一生很少和人解释什么,但现在皱着眉说:“你不要同我比,我的情况和所有人都不一样。你现在已经很好,漫漫仙途,今后就照着今日所感所悟走下去,不必心急,有时慢下来一些,道法反而更精更实。” 说到这,他拿了一叠纸放在桌上,雪白的指腹上还能看到一些墨迹。 “这是给你的。” 薛宁怔怔回头,看到写满字的一摞纸:“这是什么?” “我仔细研究过你如今的情况,配你的灵根与特质为你写了一套功法,觉得甚为合你。你若能练好,定能在如今的世道中得已自保,甚至是无拘无束,自由行走。” 无拘无束,自由行走。 这八个字简直太动听了。 薛宁听到当然是高兴的。 可她心里除了高兴,还有更复杂的情绪。 “又让师兄为我费心了。” “我答应了你,自然要做好。”秦江月将功法往前推了推,“收起来吧。” 薛宁点点头,走过去将功法珍重地收好,认真保证道:“我一定会好好跟师兄学,不辜负师兄一片苦心。” 秦江月顿了顿,却说:“要靠你自己。”他声音更低了一些,“功法描述我尽量写得通俗易懂,旁边也有注解,你自己修习它不成问题。” 她自己。薛宁低头看纸面,第一句话就是说筑基之后如何。 她很快意识到,等她修至可以练这套功法的时候,秦江月已经死了。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,薛宁双腿沉重,身体僵硬。 秦江月正要说什么,一张传音符忽然在他面前亮起,是慕不逾。 薛宁看看天色,天不知何时已经亮了。 “江月,你来一趟法阁,本座有事要你相助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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