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冉掀开眼睑,眼前一片漆黑,这是冥界的颜色?扭扭发僵的脖子,脸被枝叶刮擦到,嗯?冥界也长树?渐渐,漆黑淡了些,高高低低的模糊的影子现出。萧冉困惑之际,头顶泻下一捧月光,照亮了她脸前的一只鞋。
鞋!怪不得方才闻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臭味。陆筠!“把你臭脚拿开。”
陆筠不理她。她试了试,浑身只胳膊有力,抡起胳膊拍他腿,孰料身下一塌,整个人向下坠落。
要死也不忘拉个垫背的,说的就是她。塌方时她条件反射般抓住了陆筠的脚……
“啊!!!”
自由落体运动没持续太久,静止时,萧冉发现自己躺在一蓬草里,浑身剧痛,。风吹叶动,呜呜作响。萧冉转动眼珠,三百六十度观察这奇妙之境。刚刚坠落处,是一丛虬枝。大概明了,她和陆筠坠崖后,奇迹般地被树枝蓬住了,侥幸捡回小命。若无自个鲁莽之举,便可安安稳稳在那巨枝上迎接早霞。
思及今夜刺人、夺车、坠崖,实在太惊险了。
她和陆小鬼凭着那把刀,艰难地割断了绳索,换回自由。一不做二不休,萧冉慢吞吞爬出车厢,举刀用力攮向车夫。
车夫哪里肯就此认栽,于是一对二角力,车身立时颠簸起来。车夫力大,萧冉和陆筠一时间力敌不过。情急之中,萧冉灵光一现,拔了簪子,照准车夫后背猛地补了一下。车夫哀嚎一声,掉了下去。
然麻烦没走远,那牛受了惊,横冲直撞,冲上山崖边。二人控扼不住,车翻了。
唉,也不知那傻牛怎么样了,四下没听见牛叫。噫!陆小鬼呢?摔死了?
萧冉忍着剧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。“陆——”喊了一个字便闭口。几步外,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蠕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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焦康裹着寒风走出馆驿时,月至中天。吃了些酒,凉风一吹,他打了个喷嚏。
小僮取下臂弯的大氅,为他披上。车驶来,小僮扶他上去。
没走出多远,车忽然停下。
正闭目神思的焦康不悦。正要骂人,小僮掀开帘子,慌张道:“郎君,前面有个人。”
几步外,那个弓着腰挡住去路的大个看着分外眼熟。好像是赵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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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筠颤颤悠悠站直了,甩甩胳膊抖抖腿,怒斥萧冉:“你这扫把星,拽我作甚?”
“嚎什么嚎,你这不没事么?”
“魂都摔没了这叫没事?”